酷爱读 > 庆余年2天下太平 > 第二百一十章 交锋

波涛汹涌,连续四天的雨,让整个船舱都开始出现了多多少少的潮湿,毕竟是海上的生活,不光船体会被海水侵蚀,就连上面也会被雨水弄得非常潮湿,所以这个年代的船是不能经常在海上行走的,再怎么说都是木质的船体,所以也会出现很多的问题。

现在的船体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并不碍事,只是略显潮湿而已。

天色已经日渐暗了下来,这是一个夜,静谧的夜,却又疯狂的夜。

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晚过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晚会如何开始,他们只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可能非常的严重。

陈元昊的舰队已经开始移动了,他们朝着范闲所在的地方冲击了过去,速度非常的快,俨然这一场战役就要拉开帷幕了。

所有的人都紧张着,直到那艘巨大的船只出现在了人们的眼界之中。

那艘孤零零的船只,在十几艘战船的面前,显得形单影只了起来,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孤独的街道上叫喊着什么。

后方的总指挥船上面的陈元昊站在甲板上看着不远处的巨船,他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靠近对方,并且同时拉起了火把。

所有的船只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九江提督训军也不只是一次两次的了,这样的指令当然是谁都记得住的东西,所以行军的船都是明白这个旨意的意思。

悄悄的进去,打枪的不要。

船只速度很快,前方的大船并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所以不出几炷香的时间,前面已经被追到了。

直到认为到范闲基本根本跑不掉的距离之后,陈元昊才直接鸣金开战!

螺号的声音根本不是小螺号滴滴滴吹的那般小巧可爱,而是非常厚重且非常悠长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这个基本上宣布范闲死讯的号声。

冲击!

漫天的勾爪直接钩在了上方的船体,第一批梯队直接拉准了甲板上的围栏,七八艘船率先围攻,那巨大的船体此时竟然一动不动!足可以看得出这抓钩的拉力和人们互相牵扯协调的动作是久经训练的,让七八艘船能够直接遏制住面前这一艘庞大的船,定然不是一般的渔民或者是水贼能办到的事情。

陈元昊看到面前的巨轮已经被控制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让自己的人登船,他知道范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甚至知道范闲会在这个时候作出什么动作。

范闲如果能够预料到他会登船,那么现在虚弱的范闲定然不会和他硬碰硬,因为这一次他带了近万人到来,一艘船上满打满算,六百余人,十八艘船再加上两艘行军舰一共二十艘船,多多少少八九千人是有的,所以此时的范闲若是选择和他正面开战,那就是真的傻透了顶。

况且自己还有更为强大的舰队在后方待命,若是前方出现了战火的碰撞,那剩下的三万多人的大军才会直接冲出,将范闲围杀在这个海面之上,所以此时的范闲剩下的,也就只有智取这一条路了。

“有什么情况之下,你会放过范闲?”这个问题,明青达问了两次。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陈元昊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听闻了之后,便没有再回答,而是找了一个新的话题,度过了这个话题,可是如今第二次明青达问出来的时候,陈元昊看向了明青达。

这个问题若是旁人来问陈元昊的时候,他定然会以为是此人想要拯救范闲,可是这个问题问的人是面前的明青达,那么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截然不同了。陈元昊明白,面前的明青达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是。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放过范闲。

陈元昊看了看明青达,笑道,“你放心吧,先生,今日范闲便是插翅也难飞了,除非他能够顿身进入仙界,或者是他那仙界的朋友能来找到他,拽着他的衣服驾鹤西去,不然,范闲今日必然会成为我刀下的鱼肉。”

明青达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变得沉默了起来,他看了看陈元昊,目光才转换到了不远处的巨船之上。

陈元昊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当年在战场杀敌之时,东夷城还并没有如今的地位,当年倭寇所在的琉球进犯,被陈元昊带兵十二万水军出东海,追击到了一个荒岛之上,陈元昊围攻流寇,将其困在岛上,那岛屿易守难攻,若是贸然进犯定然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同程度的伤亡,他便直接率众围在了海岛外面,围了整整两个月,硬生生将海岛上面的流寇耗死,最后登岛将其杀光殆尽。

这座岛屿现在已经被陈元昊完全占据,并且放入了大量的私军,那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岛屿,就是陈元昊一步一步就走到了九江提督位置上的保证。

皇帝陛下在赫赫军功面前也不能说什么。

所以陈元昊才能一步一步的站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当然这也要归功于长公主。

长公主手下有三个大将,燕小乙如今已经败了,那么陈元昊就要但此大任,继续走下去。

看着面前的大船一动不动,陈元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看着面前的巨船,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铁爪钩钩在船围上面之后,定然有很多人已经反映了过来,不可能没有任何的人去发现这件事情,范闲纵使没有发现,总该也会有其他的护卫或者是旁人发现,不可能如此静悄悄的。

可是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此时的陈元昊心头一紧,他看了看身旁的参将谋士。

陈元昊的谋士之中有一个跟随了他多年的人,年纪和他相仿,并且智慧过人,可以说陈元昊走到今日这个位置上,他的功劳最高也最大,并且他还有一个让陈元昊最为欣赏和喜爱的地方,就是此人不邀功,不摆谱,时至今日仍然对陈元昊非常的恭敬,对他座下其他的门客也谦逊有加,周遭的人们对于他都非常的爱戴,也都知道是陈元昊的心腹,如此为人,恐不难被人簇拥。

所以现在的陈元昊一直带着他在身旁,现在也带着。

陈元昊看向了自己的谋士张清越,那张清越点了点头,走到了陈元昊的面前,低声的说道,“将军,以我所见,这一艘船,上不得。”

“哦?”陈元昊其实想法和张清越没有什么差别,便说道,“范闲此人心机颇深,若是在船上埋伏我们可能会损兵折将,想要强行攻入,并不可取。”

“非也,将军爱才仅仅是一个兵卒都不愿意白白牺牲,这一点江南道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一次不攻并非是因为范闲防守和埋伏,而是因为说法。”张清越说道。

“说法?”陈元昊皱了皱眉。

张清越看着陈元昊,眉眼笑意渐渐显出,“九江提督恭送监察院副院长,太学奉正及钦差大人范闲于江南道东出入海,遇到海匪劫船,九江提督陈大人随送精兵八千人,拼死将三皇子殿下救出,却没有保住钦差大人范闲。”

陈元昊看着张清越,他原本迟疑着的笑容,这才开始绽放了起来,他略显呆滞的眼神通透了起来,笑着对面前的张清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这个时候的张清越非常的聪明,他低着头,眼神一阵惶恐,即便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得问道,“草民不知。”

“就是你每一次说话,都会直接连结果都算出来,这一点,一百个陈萍萍都比不上你。”陈元昊笑道,“若是当今圣上知道你这番才能,现在的江南太守可能就不是那曹老头子了。”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啊!”张清越低着头,“草民只是想要跟随明主,一生无忧便可,家中妻儿老小吃得多穿得多,还是将军体恤,我只能当好一个士,却无将才,这件事情,草民出生便明白了。”

陈元昊大笑着说道,“好!清越,这一次事成,老子大把大把的银子给你花,花不完不能回来!”

“多谢将军!”张清越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说道。

………

十几艘战舰在雷鸣的鼓声之下汹涌的冲向了那艘巨大的船只,之前的那一翻攻势若是为了控制住这一艘巨大的船只,那么现在,就是为了直接捣毁他!

战舰靠近了巨大的船只,只见三艘最近的战舰,侧方位拉下船体上的挡板之后,赫然出现了四道柱子!那柱子是纯铁打造的,二人合抱的粗细,最外侧的则是坚硬的尖!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船的船体本就是最为脆弱的地方,这个年代的造船技术也根本不发达,如今基本上天下的船只弱点也都集中在这个地方,所以攻击这里,除非对方提前有所防备,不然一打一个准!

船艇甲板上面并没有人,人很有可能在船体之中藏匿着,就算没有人也会有物资,这是最下层的船舱所在的地方,也是装着淡水、食物的地方,这里若是破坏了,损失无法估计!

没有一个人迟疑,下手的速度也非常快,仅仅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那方才还能翱翔驰骋的巨轮,顷刻之间千疮百孔!水流从船舱下面喷射出来的时候,周遭的战船便开始撤离了。

船体是一个完整的结构,下方被戳成了筛子,肯定无法支撑,再加上水压从下方一拥而上,这么一来,整个大船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就此,直接没了下去。

咕嘟咕嘟的声音传出来,这一艘大船如同鲸落,像是一个鲜活的庞然大物瞬间被杀了。

陈元昊在不远处看着面前的情形,他不忍皱了皱眉,“就这样?”

一旁的张清越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面前这沉船。

多少人这一瞬间都会化作废墟,多少人在这一瞬间家破人亡?

京都城那怎么交代?这件事张清越在思考,要将这件事情做到完美无缺,还需要许多的安排。

可是正当他在心中安排的时候,一个行军船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陈元昊的战舰下方,一个人行动敏捷接住了战舰抛下来的绳索,并且抓住了绳索,顺势如同一个猴子一样爬了上来!

“报……!”悠扬的声音拉长了调调,跑到了甲板之上,见到了陈元昊和张清越之后,跪在了地上,那参将说道,“报大将军!”

“讲!”陈元昊说道,他的表情很喜悦,心中似乎已经大胜了一般。

“目标船体已经全部沉了,可是……”参将似乎不知道如何说下去,那张清越皱了皱眉,似乎感觉到了不好的地方,立刻走到了参将的面前,冷声问道,“可是什么?”

“回……回大人,可是我们发现了一些事情!”参将说道。

“讲点有用的。”陈元昊冷着脸说道。

参将哆哆嗦嗦的看着陈元昊,立刻说道,“我们在刺穿船体的过程之中,发现了一些血迹,说明对方的船体之下,底层船舱是有人的!”

陈元昊看着参将,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卑职以为是地方的人员,便没有收手,直接全部进行坑杀,可是一直坑杀到最后,且船体出现大规模损毁之后,向下沉入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些漂浮上来的尸体……”参将说到这里,向后面招了招手,立刻有两个人跟了过来,他们手中还抬着一个尸体。

陈元昊和张清越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虽然不认识这个尸体,但是认识尸体身上的衣服!

陈元昊还是不愿意相信!他走了过去,他要保证他没有看错!

可是走近了,他傻了,他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这人身上的衣服,是私军的衣服,是海贼的衣服!是他陈元昊手下的自己人!

彻彻底底的震惊,陈元昊愣神儿一样看向张清越,而张清越也看向了陈元昊。

谁也没有小看他范闲,可是这是一片大海啊!

这就是一个天然的监狱啊!

范闲……到底是如何逃出这艘船的!而且……是如何将这么多人,直接扔到了船舱里面的呢?

没人知道……

阴雨早就已经淋漓在了船舱上面,甲板上此时已经站不了人了,冲刷甲板的人一轮接着一轮,木头已经发出了被浸泡已久的清香。

范闲遥望着面前的海面,他的平静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知道发生的具体,因为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天刚亮的时候,就有人前来告诉了他。

“那艘船被打沉了,速度非常的快。”说话的人,是邓子非。

范闲点了点头,“这样才能救出子越。”

邓子非看着范闲,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以为你们兄弟关系,还是比较好的。”范闲看到了他的脸,非但没有疑惑,反而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可是邓子非却是笑了笑,叹道,“并非关系不好,多年未见,更是亲近,可是如今在大人麾下,定然是要听从大人的安排,大人既然这么安排,就是会作出应对,即便是大人需要家兄去赴死,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更不会心怀恨意,早从儋州城出门的时候,我便早就和家兄商议完毕,今生邓家兄弟俩的命,就是大人口袋里的银子,留着,那便留着,花了,那便花了。”

范闲忽然笑了,他看着邓子非说道,“放心吧,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说罢,他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他知道事情的原委,整个事情的真相都是他在操控着。

当日约定早晨要从苏州城出发的三皇子殿下,并没有如期出发,反而是在之前的夜里,连夜出发,而送三皇子殿下的禁卫,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范闲没有让禁卫里面的任何人了解,就是他知道,如果陈元昊出手对三皇子下手,那么禁卫里面,定然是有陈元昊的人。

就算没有,禁卫也不敢做这件事情,因为他们的使命和范闲不同。所以秉承一贯作风的范闲,没有让禁卫知道,所以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都是一个隐秘的事情,即便是禁卫回到了京都城,他们也没有发现,到底三皇子在哪里。

只是三皇子安全这件事情,是被范闲通过密信的通道,送到了皇帝陛下的手中,皇帝陛下这才是放心了。

话说回来,当日半夜劫走三皇子的人,当然是范闲手下的人,那五千精兵由吴涯的带领下,早就跟随范闲进入了江南道,只不过一直没有让他们派上用场而已,整个江南道的局势,在范闲进入江南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了解,皇帝陛下的御君剑到底是用来干嘛的,范闲当然一清二楚,所以吴涯才会脱离大皇子的掌控,直接跟着范闲进入江南道。

而第二日一大早,劫走伪装成三皇子的邓子越,才是陈元昊的手笔。范闲的布局精妙的地方就在这里,他知道,陈元昊是见过三皇子的,而三皇子也是见过陈元昊的,所以陈元昊掳走三皇子殿下根本不会去看他到底是不是,这个消息的来源非常的可靠,所以陈元昊不会怀疑,因为办这件事情的人,是单达。

人总是会忽略一些事情,尤其是在做极度重要的事情之时,总会忽略一些简单的事情,就比如,陈元昊认为单达是监察院的人,所以他一定会忽略,单达有没有见过三皇子这件事情。

这是心理,赌的就是心里。

范闲赢了,现在在陈元昊战舰里面关着的人,正是邓子越,而真正的三皇子殿下,此时就在范闲身后的船舱里面,如假包换的真。

“开始了。”范闲低声的说道。

“但是你还是占据了先机。”说话的人是在范闲房间里面的曲涵,她低声的说道。

范闲的眉目有些愁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几日总是高兴不起来,甚至心情莫名其妙不好的厉害,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一生之间遇到的最大的敌人,可能也是自己预料之中最艰难的一次险境。

“计划还在和我想象的一步一步进行着。”范闲说道,“可是我忽然发现,我不能孤注一掷,若是计划出现了偏差,我们现在可是没有后路了。”

“偏差?还能怎么偏差?”曲涵不解的看着范闲,“难不成……”

“这是一个好机会。”范闲说道,“绝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曲涵一惊。

“杀了我的机会。”范闲坦然,“有很多人都在等这个机会,若是只有陈元昊一个人,我不该如此的不安。”

“你是说,薛青?”曲涵问道。

“他不足以让我如此不安。”范闲说道。

“那……”曲涵不解。

……………………

……………………

范闲的预感没有错,京都城一方军队,早已经出军,叶家的残将虽然不多,但是叶家大旗之下的军队,还是不少的,这一方出征,一万八千人。

浩浩荡荡的军队连夜出城,从来没有军队会连夜出城,若非叛军,或者是偷偷出城,只有这两种。

而此时的这支军队,前方率众的人,一个穿着血红色的皮袄,英姿飒爽,手中拿着长辫,疾驰而出,正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叶灵儿,而在她身边的,则是银盔银甲,霸气十足的少年。

当今庆国,二皇子殿下!

陈萍萍坐在当地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真的此时可以站起来,然后跪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大喊冤枉和愤怒,并且可以直接破口大骂起来,但是其实他自己也明白,无需这样做,但是他就是想表现一下。

内心丰富的陈萍萍此时坐在这里,虽然面目平静,但是内心却是惊喜,因为这个天大的惊喜他也是刚刚知道的。

二皇子殿下擅自离京。

这件事情也是传统意义上的皇子乱跑导致的,可大可小,更是可功可罚的一件事情。

只不过看着面前的长公主跪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大喊愤怒和冤枉,并且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陈萍萍还是舒爽的,非常舒爽。

“陛下,二殿下他并非是做其他的事情去了,他是救自己的弟弟啊!”长公主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她似乎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二皇子和对于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这件事情如果被抓住了小辫子,陈萍萍一个人会把他们置于何地。

这是陈萍萍的以一个非常旁观甚至于直接像是看戏的角度来面对的面前的情形,皇帝陛下冷冷的瞟了一眼陈萍萍,没有搭理跪在地上的长公主殿下,他问道,“老二出城之时,你知道不知道?”

“下臣并不知情。”陈萍萍回答道,“二皇子殿下悄然出城,想必是有极其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并且调集了叶家之前的精兵悍将,可能也是要有一番作为的。”

陈萍萍说的话阴阳怪气,但是长公主又找不到什么好的法子对待这个阴阳怪气的阴阳人,只能是沉默。

可是皇帝陛下一直是一个有办法的人,他看着陈萍萍,用鼻子淡然的哼了一声,这才说道,“给你三日的时间,找到二皇子殿下的去向,把他带回来。”

陈萍萍一愣,不过随即脑海之中立刻回想起来了一些什么东西,立刻点了点头,“臣明白。”

………………

………………

陈萍萍知道很多事情,比如说二皇子到底去了哪儿,比如说皇帝陛下为什么会问这件事情,还有为什么长公主为什么如此害怕皇帝陛下直接封杀了二皇子。他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的陈萍萍却什么都做不了,当然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而已,他可以忤逆任何人,甚至可以不搭理任何人,但是他不能不在乎当今圣上的看法和想法,这个人的一切都是极其重要的,都是重中之重的。

“什么意思?”费介站在陈萍萍的面前,低声的问道。

经过了许多次的事情,费介基本上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担心大多时候都是多余的,可是人就是这样的,即便知道是多余,还是忍不住要去关心起来,费介看着陈萍萍问道。

陈萍萍倒是并没有对费介的关怀表示不满,则直接说道,“这一次到并不是完全是皇帝陛下的旨意。”

“难不成?”费介问道。

“是的。”陈萍萍说道,“这一次,你可以大张旗鼓的担心了,并且你要知道,我会比你更担心。”

费介的眉毛团成了一圈,他狰狞的看着陈萍萍,只是这一次他明白,陈萍萍也无能为力,既然是皇帝陛下想要这么做的,那就根本没有一个人有力量去改变这个开始。

开始不能改变……那过程呢?结果呢?

费介转身向外走。

“陛下圣旨。”陈萍萍呢喃着说道。

费介的脚步停止了。

“监察院等人,一干系人,未得皇令,不得出京都城。”陈萍萍说道。

费介回头看向陈萍萍,“陛下的口谕?”

陈萍萍点了点头说道,“陛下的圣旨。”

费介略显迟疑的再次望了一眼陈萍萍,这才笑道,“看来我不想当一个叛国的人都不行了。”

“你要注意你的言辞,也要注意你的身份。”陈萍萍冷漠的看着费介。

“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费介看着陈萍萍,“我的身份是范闲的师父!我不能看着他死!”

“你能不能看着他死重点不在你去不去江南道,我敢保证,如果陈元昊知道你坐着一艘小木筏从大江上启程,那么很可能就是范闲回到京都城为你送葬,然后带着一行人,去犯更大的错误。”陈萍萍的话一语中的,说到了所有人的想法最深处。

费介看着陈萍萍,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总觉得你没有做点儿什么很对不起你出门在外的徒弟?”陈萍萍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就带一些安胎、护体甚至是孩童需要的药材去给良儿和婉儿保护保护,而不是在这里和我生气,浪费时间!”

费介是一个资历非常老的人了,按照他的资历来看,陈萍萍自然是不可能这么和他说话的,可是现在偏偏陈萍萍就这么和他说话了,而且还说的真是让费介感觉到费解。

“这一次的范闲真的是凶多吉少?”费介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你照顾好婉儿,照顾好范闲家里的人,不要到处惹事生非,岂不是好事一桩?”陈萍萍说道,“你现在去找范闲,若是范闲能回来,你就是突如其来捣乱的人,如果范闲回不来,你也就是去送命,到时候京都城的势力盘踞,进尚书府伤害他们的时候,你还能阻拦一次,你说呢?”陈萍萍难得说这么多的话,费介也难得认认真真的听完了。

费介面色有些变化,他叹息了一声,无奈的笑了笑,“我且听你一次。”

这一次,费介转身离开。

而陈萍萍再次叫住了他。

“若是有什么问题。”陈萍萍呢喃着看向了外面的天空,叹息了一声,“我就带着你,讨个公道。”

费介深邃的看了一眼陈萍萍,扬长而去。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约定到底作不作数,并且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等待总是难熬的,谁也不愿意等待,但是现在能做的却只有等待。

等待那个三皇子殿下加陈元昊江南道一共五万人,能够被范闲一个人挡下来。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