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读 > 庆余年2天下太平 > 第七十六章 范老夫人的心事

范府的后庭院被烧掉了一大半,里面也基本上没剩下什么东西,本来范闲就打算翻新这个范府的结构,正好有人帮衬着点火,也算是省了点儿事儿。

范闲带着史阐立回到后庭院的时候,碰到了刚走出来的范若若,三人面对面相遇在了过道之中。

范闲迎面笑吟吟的对着走来的范若若。

“哥哥。”范若若笑着说,“真刺激!”

“你个小丫头。”范闲笑了笑,“赶紧回去吧,婉儿呢。”

“嫂嫂被奶奶叫去了!”范若若也知道林婉儿不太正常,但是自己又不方便去问什么,就直接把这件事情丢给了范闲,范闲也是笑了笑,“好,那你先和史阐立去吧。”

范若若点了点头,在史阐立的带领之下,走了出去。

范闲迷茫的看着天空,似乎又是纠结的云彩要打架,要下雨。

“进来吧……”略带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老夫人房中传出来的声音,微弱的灯光亮起,房门这才缓缓推开。

同房的丫鬟请进了林婉儿,这才礼貌的走了出去,将房门关紧。

“婉儿啊。”老夫人已经就寝了,身上穿的是睡衣,她翻起了被子,坐了起来,林婉儿赶忙走到老夫人的身旁,搀扶着老夫人,“奶奶。”

“好丫头。”老夫人轻柔的抚摸着林婉儿的额头,温柔的微笑着,“后院的事情解决了?”

“嗯。”林婉儿点了点头,“相……相公他都打理好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火烧之后还是有些异味,来的时候看到过道的下人们正在扇烟,这里应该闻不到,不影响奶奶您休息。”

奶奶看着心思缜密的林婉儿,当即是又爱又喜,心疼的说道,“怎么了?有心事吗?”

那影子是不是杀害自己哥哥的凶手?

林婉儿差点就问出了口。可是问老夫人,又有何用呢?

林婉儿此时的心中五味杂陈,她该不该问?

如若是问出了口,就说明她对于范闲之前说的话已经不相信了,那么范闲如何再说又有何意?既然不信任了,情又从何来,这个问题问出去,先不说范闲,光是自己,就会慢慢的开始变化,开始对范闲变得不信任了,就会开始质疑这件事情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步骤。

这件事情始终是一个坎,她闷在心里就会出问题。

到底该如何解决!

林婉儿憋得时间久了,恐怕要哭出来了,正在这个时候,老夫人轻柔的将手放在了林婉儿的手背上。

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手上并没有寻常妇女手上的苍厚老茧,反而是岁月蹉跎了的那般沧桑,沟壑鲜明之下,手掌依旧细嫩。

她轻抚着林婉儿的手臂,说道,“曾经和你爷爷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想很多。”

她略带哭腔的看着面前这个慈祥的老人,难言之隐闷在肚子里面。

“有些事情有些话,不能说或者不想说,放在肚子里总是些事情。”老夫人温柔的笑道,那笑容如同一匆暖阳,穿破了林婉儿的心房,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声,看向了窗外的月光。

“但是你我都久居深宫之中,见多了那些明争暗斗。”

“想来时间过得也不久,我们能看到的是什么呢?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在这个无宠可争抢的王朝之内,是没有任何血会平白无故流出来的,所以你这一辈,甚至是你娘那一辈,从小到大都没有后宫之中的那种窒息的感觉。”老夫人说道。

林婉儿不会质疑老夫人的话,她安静的听着,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可是奶奶我啊,在嫁给你爷爷之后,经历过一次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老夫人的目光之中,似乎有些绰约,她喃喃道,“当时我的家室在京都城也算得上是大家大户了,那时候的范建,就是你的父亲还有当今圣上都还是孩子的时候,我的家族被人构陷,几乎要被满门抄斩,就是因为我嫁入了范家,才躲过了一劫。”

“可是那一次,我得到了一些信息,是关于范家的。是我的世家和范家的一次碰撞,当时的我几乎要崩溃了,那一段时日,是我在范家之中最悲惨的时日,我被看尽了白眼,被范家当时的主母,也就是你的祖奶奶,几乎要将我逼上了绝境。”

“但是你的爷爷还是站了出来,我并不知道他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但是那时候的我,只剩下他了。”老夫人苦笑道,“我才明白,我已经嫁入了范府,我就是范家的人,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都不能弥补我内心对于范家的缺失,当我问出了那句话之后,就是我亏欠范家的,我一直没有明白的事情是,我曾经的家人纵使血浓于水,纵使亲情在天,他们也在做伤害范家的事情。”

“而我是范家的媳妇,我已经不再是曾经家族里面的人,他们在做伤害范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想我该怎么做,他们把我置于什么地方呢?而那些死了的族人,他们已经离我而去了,纵然他们对我多么的好,可是我为什么要因为曾经离我而去的人,去伤害现在百般爱护我,疼爱我的人呢?”老夫人的神情淡漠了许多,“人生就是如此,不会一帆风顺的,况且谁都在当局之中。每一个在朝中的人,他们都经历着万般的危险,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命丧黄泉。”

“而我则是在闺中静坐,赏花赏月,看书阅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样的生活,是和他们不能比的。”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范闲,我这孙儿,他就算是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回来之后和我说的是什么?”

此时的林婉儿,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老夫人的双眸,手双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他说的是,靖王世子的诗会上,他的一首诗。说的是祈年殿下,他的一个诗集,说的是在监察院,他开了一个书院。”老夫人说道,“这孩子……哎……